十一月的京城已经落雪, 沈芝芝开始被禁止出门,以防冻坏了患上风寒。
但哪怕是在屋子里,她也被安城长公主包的像个小粽子一样,头上捂着厚厚的虎头帽,颈上腕上带着金闪闪的金锁金镯,乍一看像是招财娃娃一般。
“公主,前院来了人,似乎是侯爷的姑母,正朝咱们这边走呢,说是小郡主刚出生她还没见过,来看看呢。”
沐春从外面推门进来,一边呼手,一边关门道。
坐在床上的沈芝芝闻言立刻抬头看去:“呀!”
沈芝芝晃着小手咬人似的呀了两声。
【她才不是来看芝芝的呢,她是想来让娘亲给她女儿和康王舅舅家的世子表哥牵桥搭线!】
【凉亲才不要理她!】
安城长公主闻言心底一跳,想起了之前芝芝曾说过大哥身死就有沈万祁姑爹的参与,还提到了他的女儿……
难不成就是……
正想着,院外就传来了一道嘹亮的女声:“安城啊,姑母来看你了!”
沈芝芝抬头去看,只见推门进来的女人面容和沈万祁有两三分相似,但却显得衰老许多,手中还牵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男孩。
这人沈芝芝知道,是沈万祁的姑母,名唤沈如花,沈老夫人的小女儿,今年已经三十八了,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其中手里牵的这个应当就是那个小儿子。
沈如花笑的格外殷切,牵着儿子的手道:“还不快叫表嫂,那是你小侄女。”
那小男孩长得黑瘦,一脸调皮捣蛋的模样,闻言不太乐意的开口:“表嫂,侄女。”
沈如花哎呦一声:“让你问好呢!快说好!”
“罢了,本宫也不差那一句问好,别为难孩子了。”安城长公主一直惦记着大哥的事情到底和沈万祁的姑爹以及女儿有什么关系,所以心情并不大好。
沈如花闻言也不强求,非常不见外的直接坐在了安城长公主旁边,伸出黝黑的手便要掐在沈芝芝脸上。
安城长公主看的眉心一跳,刚要阻止就见沈芝芝迅速的爬远了,谨慎的看着沈如花。
她如今已经六个多月了,因为不能出门外,便日日在榻上爬来爬去,如今已经格外娴熟了。
【好脏!】
【不要碰芝芝!】
沈如花被她躲开也不生气,竟然要跪着膝盖上床去掐沈芝芝的脸。
“呀!”门外打水回来的沐春见状惊叫一声,急忙放下水跑过去整理被沈如花弄皱的褥子:“这可是前些日子陛下赏的针织锦呢!听说价值千金呢。”
沈如花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不敢动,听了这话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价值千金!?就这破东西价值千金……”
沐春小心翼翼的把她弄皱的褥子抚平:“钱是小事,重要的是这是陛下赏的,弄坏了可是要责罚的!”
这话一出沈如花立刻后退了几尺远,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破被被皇上责罚!
沈芝芝坐在床铺里面,边啃手边想这tຊ东西什么时候成皇帝舅舅赏的了……
明明她这个才是皇帝舅舅赏的!
沈芝芝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小金镯。
沈如花看了眼那完全看不出价值千金的被褥,犹豫之下拽着儿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安城啊,姑母这几个月太忙,都没抽出时间来看你和孩子,这一闲下来立刻就过来了!”
当年沈如花嫁人的时候沈家还住在乡下,也没什么好夫婿可挑,因为沈如花长得好,最后被县里的做生意的孙家收做了妾室。
后来沈万祁高中,沈家一跃登天,孙家一个小门小户也没那么多规矩,立刻把正妻修了,偷着把沈如花扶正了。
到了沈万祁娶了楚雁溪之后,孙家更是跟着沾光,靠着沈万祁的关系举家搬迁至京城,又弄了官做,因为沈万祁的缘故,京中官员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太刁难。
“你也知道,万祁打小就是我和老太太拉扯大的,我这个姑姑啊跟他亲娘差不多,我也一直拿你当儿媳看呢,这孩子说是我孙子都不为过,咱们这关系也都不用多说。”
【呸呸,谁要和你有关系,晦气!】
【凉亲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信她!】
【她丈夫和沈万祁狼狈为奸,沈万祁在他的宅子里养外室,还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孩子都生了四个了!】
安城长公主手中的茶盏落到了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哎呦,安城你可小心一点啊,你是公主之躯,金贵着呢,可别毛毛躁躁伤了自己啊!”
【呸呸,不用你假好心装好人!】
【你们一家和沈万祁联手害死我大舅舅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城你知道我家莹娥吧?明年就十六了……最近和姑母说自己有了倾心之人,想请你帮她做媒呢。”
【娘亲不要答应!】
【孙家狼心狗肺、丧尽天良,上辈子他们前脚刚把女儿嫁进王府,后脚就和沈万祁狼狈为奸,伪造罪证让让女儿藏匿在王府之中!】
【最后孙家打着大义灭亲的旗号,举报康王舅舅勾结州县长官买卖官职、欺压百姓、贪污受贿,杀良冒功……】
【康王舅舅百口莫辩,最终害怕牵连家室,便一人承担了罪责选择了服毒自尽。】
【他们家倒是好,踩着康王舅舅的尸骨一跃封爵,可恨至极!】
安城长公主恨得咬牙,大哥上辈子竟是间接被她害死的?!
“公主您流血了!”
沐春原本正在收拾地上摔破的杯子,却不料忽然看到长公主袖间滴落出鲜血来。
沐春瞬间慌了神,急急忙忙拿了纱布伤药过来,却不料公主却直接将手收了起来:“不碍事。”
“哦?既然能找本宫做媒,那对方应当是本宫相熟之人了?”
沈如花听罢急忙点头:“安城肯定熟悉,就是康王殿下家的嫡长世子。”
安城长公主闻言故作惊讶状。
“康王殿下世子?”